香港律政司早前向法庭申请禁制令,以禁止公众播放或弹奏2019年社运歌曲《愿荣光归香港》。高等法院星期五(7月28日)颁下判词,拒绝批出禁制令。
判词表示,法庭不信纳禁制令会有真正功用,并认同在考虑有关申请时,必须顾及言论自由的权利,尤其如果批出禁制令可能会产生“寒蝉效应”。香港记者协会主席陈朗升表示,欢迎法庭裁决,并感谢法官告诉大家政府运用公权力时必须小心,权力的使用是会造成寒蝉效应,会令无辜或从事正当行为的人感到害怕。
香港政府律政司在6月初入禀高等法院申请禁制令,禁止以任何方式传播2019年社运歌曲《愿荣光归香港》(简称“愿荣光”) 。
法官忧寒蝉效应拒批“愿荣光”禁制令
律政司表示,有关歌曲的歌词内容含有已被法庭裁定可构成煽动的口号,而且有关歌曲近期多次被错误表述为“香港国歌”,对正确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造成侮辱,纵使会对言论自由造成影响,仍要求法庭批出禁制令。律政司并表示,如果法庭颁下禁制令,平台供应者拒绝下架”愿荣光”可被视作藐视法庭。
高等法院法官陈健强星期五(7月28日)颁下书面判词,驳回律政司的申请,拒绝就“愿荣光”批出禁制令。
判词表示,禁制令针对的行为本来已属于刑事罪行,在香港稳健的法律制度下,律政司无法说服法庭禁制令有何实际用途,而且强制执行禁制令时,会与现行的刑事法律互有冲突,包括《港区国安法》。
判词又表示,法庭认同在考虑有关申请时,必须顾及言论自由的权利,尤其如批出禁制令,可能会产生“寒蝉效应”,令动机清白的人士或会害怕违反禁制令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因而选择不参加涉及该歌曲的正当活动。基于以上理由,法庭拒绝批予禁制令。
记协主席指欢迎法庭裁决
香港记者协会(简称记协)主席陈朗升在法院外接受传媒访问表示,欢迎法庭裁决,尤其法院认同批出禁制令会引发寒蝉效应,可能影响记者的工作。
陈朗升说:“我是担心记者们、‘行家’(同业)们做新闻的时候,如果有这首歌(愿荣光)在做直播的时候,在播这首歌怎么办呢﹖会不会很害怕立刻关机呢﹖会不会不用这首歌有关的新闻片段呢﹖所以记协提出那个(申请)当时律政司的代表律师说那个不是豁免,我用他的说法就是这个‘保障’、我用这个‘保障’,但是看来最后法院今天直接认为是毋需要有这个禁制令,这样我觉得是更加理想。”
陈朗升表示,判词带出一个重要的信讯,并感谢法官陈健强告诉大家政府运用公权力时必须小心,因为权力的使用是会造成寒蝉效应,会令无辜或从事正当行为的人感到害怕。
陈朗升说:“政府运用公权力的时候必须要小心,权力的使用是会造成寒蝉效应,是会带来寒蝉效应,会令到一些无辜的人或者做正当行为的人都会怕了那件事。不过,当然他(法官)也有讲到的,如果有因为其他原因,包括他觉得这个禁制令是没有实际的用途,否则的话就算有寒蝉效应他基于(中国)国家安全的原因,他都会照批出那个禁制令的,他也有提到。但是既然其实我们(香港)现在都有国安法了,见到有国安法其实已经是这样了,所以我想非常之合理的裁决吧。”
陈朗升指不宜对传播自由施加更多限制
有记者问及判词表示,如果考虑到中国国家安全的理由,就算有寒蝉效应法院都会批出禁制令,会否担心律政司以其他理由针对”愿荣光”再申请禁制令﹖
陈朗升回应表示,法院处理相关禁制令的申请,其实也是在处理有关传播自由的行为,他希望港府考虑到香港作为一个国际城市,对传播自由再施加限制的话,对于“说好香港故事”没有帮助。
陈朗升说:“我希望政府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想清楚,香港是一个国际城市,我们是一个国际的自由港,无论是商业上或者很多的人流上、物流上,或者是思想上,我们都一向是比较倾向少一点限制,如果要‘说好香港故事’的话,我不觉得再加多一点限制会是好,而大家都见到今天的社会环境其实(中国)国家安全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了,其实绝大部份香港市民都非常之守法,都非常之遵守国家安全法的,所以我觉得政府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要三思。”
针对境外或网上传播应考虑其他处理方式
陈朗升又表示,根据香港现行的法例有任何人士意图公开发布或者演奏“愿荣光”这首歌曲,都必定会被拘捕,他不明白为何律政司还要申请禁制令,如果是针对香港境外或者网上传播的行为,他认为港府应该考虑以其他方式处理。
陈朗升说:“即是其实今天有任何一个人,他如果意图去发布这首歌(愿荣光)、意图去(演)奏这首歌,在过去那一年我们都见到只要你做这一个行为,都一定会被人抓(拘捕)的了。其实真的讲不过去为何还要有一个禁制令去禁制一些行为﹖因为其实你发布都一定会被人抓,其余的就是一些网上的行为,如果它是香港的境内的事,那么香港法例都可以处理了,如果香港以外的你(港府)说要处理,看来你要用其他的方法去做了,实际的情况的效果都是其实大家都看到可以做到几多事情了﹖我觉得法庭今日都非常之实事求是去处理这件事(愿荣光禁制令)。”
评论员批港府诿过于人
时事评论员谭美德接受美国之音访问表示,可以预期港府会就“愿荣光”禁制令提出上诉,他认为港府可能以法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对于早前多个国际赛事颁奖礼,主办单位错误将“愿荣光”为“香港国歌”,导致律政司向法院申请禁制令,谭美德认为,港府的做法只是“诿过于人”。
谭美德说:“根本上一开始就诿过于人。宣传国歌就肯定是政制及内地事务局的责任,亦应该是特区政府要自己处理,人家不认识我们(的国歌),我们对外有这么多办事处、那么多联络处,为何没有让人知道呢﹖但是反而你(港府)当出问题的时候,你就推下去一些不应该去承担政治责任的运动员、又或者其他人身上,其实很明显是诿过于人,而去到你没办法阻止的情况底下,你是用法律的手段、不是用法律而是用法律的手段去处理政治问题的话,我觉得是非常之不要得。”
如批禁制令或进一步影响营商环境
谭美德表示,国安法实施超过3年,对香港的营商环境已经造成一定的影响,如果法庭就“愿荣光”一曲批出禁制令,对香港的言论及创作自由雪上加霜,估计对香港的营商环境及国际形象可能造成更大的打击。
谭美德说:“见到过去几年因为国安法的实施,有多少外资撤离﹖最新的话连日资公司都说,大部份的员工是不愿意留在香港,因为担心触犯国安法,而台湾也是将香港这个旅游地点跌出5个最想去的旅游地方,以往台湾很多人都来香港旅游,相反也是,因为担心自己过去发表过的言论,会不会是触犯了港区国安法,而一入境(香港)就被(拘)捕呢﹖所以你说那个营商环境的转变,因为国安法(实施)的时候,其实已经发生了,但是只差是不是会更加严重这样而已,如果你说现在因为一首歌,这样你(法庭)颁下一个禁制令的话,无论是创作自由、无论是其他的一些商贸活动,我相信都会有更加大的影响。”
李家超指已要求律政司研究及跟进
针对高等法院拒绝律政司申请“愿荣光”的禁制令,正在马来西亚访问的香港特首李家超回应表示,已要求律政司尽快研究判词和跟进工作。李家超表示,“愿荣光”一曲2019年起广泛流传,并经常用于煽动他人参与极有可能构成分裂国家罪等的行为,歌曲亦被不正确地表述为“香港国歌”,对中国造成侮辱,港府有责任防范、制止和惩治危害中国国家安全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