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近日重申将尽快使澳大利亚获得核潜艇,并将邀请日本加入在澳洲的军事部署。有国防专家认为,虽然日本加入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AUKUS,奥库斯)或者建立美澳日三边军事联盟有利于更好地威慑中国,但也存在诸多现实制约;此外,澳大利亚应在获得核潜艇之前考虑获得其他远程打击武器,比如B-21战略轰炸机。
12月6日,澳大利亚副总理兼国防部长马尔斯(Richard Marles)、外交部长黄英贤(Penny Wong)与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和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华盛顿举行澳美部长级年度磋商会议(AUSMIN),奥斯汀宣布美国将增加在澳大利亚的军事存在,包括轰炸机和战斗机的轮换安排。他同时透露,美澳双方同意“邀请日本加入我们在澳大利亚的军力态势计划”。
有关AUKUS的磋商也差不多同时进行。12月7日,英国国防部长华莱士(Ben Wallace)与奥斯汀及马尔斯本在华盛顿首次面对面会谈,就交付核动力潜艇的方式,以及明、后年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的计划进行讨论。
美国之行结束后,马尔斯和黄英贤将前往日本出席“2+2”面对面会谈,讨论贸易和安全关系问题。
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外交政策与防御项目的研究员托马斯·科尔本(Thomas Corben)对美国之音表示,这些进展表明日澳两国都希望根据 10 月签署的最新安全合作联合声明(Joint Declaration on Security Cooperation),将防务关系提升到新的水平。
“在澳大利亚和日本的《互惠准入协议》(Reciprocal Access Agreement)于明年初批准后,除了护身军刀(Talisman Sabre)和漆黑军演(Pitch Black)等大型演习,预计日本飞机和海军陆战队将通过澳大利亚设施进行更大规模和更频繁的轮换。”
他还说,预计,澳大利亚和日本能够更新《信息安全协议》(Information Security Agreement),加强情报和信息共享。
日本是否应该加入AUKUS?
鉴于日本与美、澳的密切联系,有不少军事专家呼吁AUKUS考虑接纳日本,使其演化为“吉奥库斯”(JAUKUS)的可能性,虽然日本与澳大利亚目前都是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QUAD)的成员国。
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现代亚洲项目研究员迈克尔•奥斯林(Michael Auslin)11月15日在《外交政策》发文表示,由于旨在平衡中国的一致行动,一个非正式的“ JAUKUS” 已经出现,下一步是考虑如何慢慢使日本的参与正式化。
奥斯林写道,“悄悄探索东京如何参与 AUKUS 向澳大利亚供应核动力潜艇的核心努力,可能有助于找出潜在的外交和政治地雷,尤其是日本国内政治仍然强烈反对将核技术用于任何军事用途。”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12月1日也发布报告呼吁扩大 AUKUS 在特定先进能力方面的合作,并将日本包括在内,因为 AUKUS 先进能力议程与日本寻求自身防御建设的部分能力之间存在很多重叠。
此外,美澳还可与日本等伙伴国家共同研究台湾冲突涉及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指标;建立一个可能名为“部队重返西太平洋”的多边战备和训练活动,以测试美、澳、日、菲等国对于突发事件的快速反应能力,并且建立覆盖这些国家的综合防空和导弹防御网络,提高后勤基地和前沿部署地点的韧性和生存能力。
日本近来进行军事松绑的动作不断。日本航空自卫队派遣2架F-15战斗机于12月6日抵达菲律宾北部的克拉克空军基地,这是二战后日本首次向东盟国家派遣战机。此外,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决定将2023年度到2027年度5年期间的防卫费总额增至约43万亿日元。
不过,澳大利亚前总理斯科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12月6日告诉美国之音, “目前日本国内的改革还有一段距离才能成功。我认为AUKUS可以在其成员合作的许多其他国家之间建立对话模式。但就目前和可预见的未来而言,AUKUS 专注于它的首要工作非常重要,那就聚焦于三方伙伴关系,其他问题可以后续处理。 ”
莫里森指出,如今美日澳三边关系的正式化可能很难实现,更重要的是阐明共同的目的和意图,保持一致性(alignment)比结成联盟(alliance)更贴合实际。
“无论是围绕美国和澳大利亚与日本各自的双边关系,还是其他多边合作的论坛,比如最重要的QUAD,都在表现出这种非常明确的使命感。我们不必总是使用这种正式机制来表达相同的观点。”
美国智库兰德公司澳大利亚分支机构的主管安德鲁·道斯(Andrew Dowse)告诉美国之音,AUKUS 依赖并建立在英美澳三国之间长达数十年的高安全级别的约定之上。“尽管我们与日本的关系牢固且不断发展,但还没有达到这种水平,至少目前还没有。”
不过,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国防战略与能力高级分析师戴维斯(Malcolm Davis)告诉美国之音,日本和 AUKUS 在第六代空战能力、先进的无人水下航行器和水下战争传感器网络等方面都有合作前景。
他强调,美日澳三边关系考虑升级为三边军事同盟(trilateral military alliance)是有道理的,这可以整合《太平洋安全保障条约》(ANZUS)和《美日安保条约》。
戴维斯说:“挑战将是这样的安排如何处理韩国的角色问题,首尔也是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不能把韩国人放在一边。所以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而且中国已经声称亚洲北约正在形成,但事实并非如此。”
戴维斯还提到,美军更频繁地驻扎澳大利亚,为两国军队共同行动的战时态势铺平了道路,向北京发出坚定、团结和强烈的威慑信息。
“中国反介入和区域拒止能力将在战争初期直接威胁关岛和冲绳等前沿基地,美军可以利用澳大利亚基地开展行动规避这种挑战。这将需要加强澳大利亚的设施,在面对中国攻击威胁时更加坚固,以及拥有更具韧性的后勤和战斗保障。”
B-21轰炸机或助澳改变游戏规则
奥斯汀没有详细说明美国在澳大利亚的军事存在的计划到底包括哪些行动,但路透社此前报道,美国有计划在澳北部的空军基地部署6架可携带核弹头的B-52战略轰炸机。
考虑到AUKUS的重点核潜艇计划预计到2023年3月才就如何开展工作做出最终决定, 部分澳洲官员和专家呼吁投资远程轰炸机,以帮助弥补核潜艇到来之前的能力差距。
美国国防部2日公布的空军最新旗舰产品“B-21突袭者”隐身战略轰炸机, 被誉为“威慑中国”的重要武器。奥斯汀表示,“即便是最先进的防空系统也很难发现B-21轰炸机”。奥斯汀6日证实,美国尚未和澳方讨论出售B-21的事宜。
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戴维斯指出,澳大利亚可能不会早于2038年之前获得攻击性核潜艇,B-21 将在远程打击和快速投射力量等方面给澳大利亚带来改变游戏规则的能力。此外,发展打击能力与日澳美安全合作相呼应,未来有可能成为 AUKUS甚至JAUKUS的优先发展领域。
他补充说,“但我们可能只能拥有 12 到 24 架飞机,而且可能要到2030 年代初期才能到位,因此需要在此期间考虑额外的能力。澳大利亚正在测试 MQ-28A ‘幽灵蝙蝠’忠诚僚机,它可以演变成介于 F-35A 和 B-21 之间的中间能力,并有可能更快投入使用。”
兰德公司的道斯也认为,“我们可能会看到澳大利亚明年三月的国防战略评估 (DSR) 提议优先考虑打击能力。”
“然而,需要保持平衡,以便澳大利亚的此类投资不会加剧紧张局势--不仅是与中国的紧张局势,还有与地区其他国家的紧张局势。 ”
道斯建议,除了远程打击能力,澳大利亚还应投资综合防空和导弹防御系统以及被动防御措施;加强后勤和部队支持,例如弹药库存和生产;并且需要维持一支平衡和灵活的部队,能够在有限的预算内执行跨越各种冲突的任务。
美、英、澳的行动遭到中国的批评。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表示,美国和一些盟友拉帮结派,搞军事联盟,挑动分裂对抗,破坏地区和平稳定,不受欢迎,也没有市场。
澳大利亚外长黄英贤周三则在美国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发布演说,批评中国正在进行二战以来最大规模、不透明的军事建设。她还驳斥了中国将“奥库斯”(AUKUS)定性为核扩散的指控。她呼吁中国接受美国的提议,为美中竞争中设立“护栏”,以防“灾难”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