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奴隶主和黑人奴隶的后代同席而坐

菲比和贝蒂

两位美国妇女,一个是白人奴隶主的后代,一个是黑人奴隶的后代,她们本来素不相识,却因为拥有同一段历史而走到一起,并且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抚平因历史上实行的奴隶制所遗留的创伤。

15年前,维吉尼亚居民菲比·科尔比搬到离她父亲童年生活不太远的地方居住。她发现,这里有些黑人的姓氏和她的一样,也叫科尔比。于是,她心中产生了一个问号,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她的先辈历史上是否拥有过黑奴?

菲比来到维吉尼亚州“东方门诺派大学”正义和和平建设中心资助的“同席而坐”的项目工作。“同席而坐”的说法来自已故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他在这篇演讲中表示,他盼望昔日奴隶的儿子能够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同席而坐,亲如手足。

菲比和贝蒂

在这个项目的激励下,菲比通过网上搜索发现,自己的先辈的确拥有过黑奴:“经过大量的家谱研究,我查到科尔比家族曾经拥有的黑奴的姓名。我感到他们可能和我见到的姓科尔比的黑人有关。为了查明真相,2007年马丁·路德·金纪念日那天,我决定和一位姓科尔比的黑人后代联系。我在网上找到贝蒂·科尔比,通过电子邮件和她取得联系。我自我介绍了姓名,并且告诉她我是一个白人。我提到马丁·路德·金的梦想,并提出作为原白人奴隶主和黑人奴隶的后代,我们可以帮助实现这个梦想。”

贝蒂·科尔比居住在德克萨斯州,她是全国有名的演讲家,到处向人们宣传彼此相爱的道理。收到菲比的电子邮件后,她感到自己生活在马丁·路德·金提出的“同席而坐”的梦想之中。于是,她通过电邮和电话和菲比取得了联系。

贝蒂说:“我邀请菲比和她的妹妹来我家吃饭,这个举动完全是出于感情激动,而没有经过仔细思考。直到晚饭的时候到了,我才回到现实中来,并开始审度自己的感觉。我发现自己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我邀请了两个素不相识的科尔比来我家吃饭,而且根本不了解她们。当时我的孩子、母亲、兄弟们都在场,他们对这两个人更是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此前我如果再多花些时间思考,也许会改变主意。不管怎样,感情胜过了理智。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菲比说,认识贝蒂后,她发现自己的成长背景,例如就读的学校以及接触教育的机会比贝蒂优越。贝蒂上学时,当地高中不收黑人学生,她父亲通过打官司才送她到那里上学。菲比认为,向贝蒂一家提供有关他们自己都不了解的家族史,对她来说是对过去不公正历史的一种补偿。

菲比说:“我知道自己的家族和国家历史上实行过奴隶制,而且直到如今这个国家都没有给予非洲裔美国人和白人同等的机会。当我了解到自己的家族曾经拥有过黑奴,而且参与了导致黑人和白人不平等的美国文化后,我感到我本人以及自己的家庭在某种程度上也参与了歧视黑人的文化。”

据贝蒂介绍,自从参与“同席而坐”项目以来,她开始可以从白人的角度看待奴隶制对他们产生的影响,正如奴隶制对黑人产生的影响一样。她认为和菲比的这段经历有重要的意义。

“同席而坐”社区协调员苏珊•哈钦森

贝蒂说:“首先是对历史错误的承认,这带来了医治的效果。很多人不是这样,他们不承认自己的错误,看不到这个错误的影响至今存在。其次,由于菲比对家族史的研究,我们的家庭才联系在一起。过去,我一直以为,科尔比家族来自爱尔兰,后来发现他们来自英格兰,而且科尔比家族有一个亲戚甚至愿意把我们的先辈带到他家去住以保护他们,这些让我感受到他们对我们先辈的关心。”

苏珊·哈钦森是“同席而坐”项目的社区协调员。她的先辈中很多人都是奴隶主。她通过网上搜寻找到这些奴隶主的后代,与他们联系并见面。这段经历促使她参与组建“同席而坐”项目,去帮助那些和她有相似经历的人们。

哈钦森说:“‘同席而坐’使人们认识到,历史上,很多国家有很多创伤,奴隶制是其中一个。当像奴隶制这样的创伤发生在一个族群的人身上时,这个创伤会一代代地传递下去。虽然在这个传递过程中有些创伤会得到医治,但是要消除这些创伤对家庭、社区、社会造成的影响需要付出很大努力。”

“同席而坐”项目主任艾米•查考斯基

“东方门诺派大学”“同席而坐”项目主任艾米·查考斯基介绍了重拾这些历史记忆的原因:“很多人会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呢?我们认为,流传下来的有关家庭、社区、乃至整个民族的历史寥寥无几,特别是记载那些拥有奴隶或参与奴隶制家庭的史料为数稀少。 这就是为什么当有些人透过研究发现本家族曾经有过这样的历史时感到非常吃惊的原因。”

如今,菲比和贝蒂在全美各地巡回演讲,成为连接昔日白人奴隶主和黑人奴隶的后代之间相识的纽带,在促进种族和解上贡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