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六、七十年代为开发中国大庆油田付出过艰苦劳动和无私奉献的职工家属目前生活困难、老无所养。她们呼吁当局改善她们的福利待遇。
*养育大庆油田两代人*
大庆是中国目前最大的油田。上世纪60年代初,为了摆脱能源困境,中国各地石油工人云集大庆,开展了一场波澜壮阔的石油开发大会战。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表达了石油工人当年的豪情:“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
和他们一同来到大庆的还有一大批职工家属。她们种粮种菜,养猪养鸡,缝补衣被,保证油田的生活供给,养育了大庆油田两代人。
73岁的刘桂英1960年随丈夫从玉门油田调到大庆参加会战。回想起在茫茫草原上开荒的情景,她说,当时没有机械化设备,都是用铁锹铲地,用人拉犁耕地。
她说:“手上都磨成泡,翻地翻的。拉木犁,肩膀头子还都拉肿了。 当时不会拉,费劲,拉到地头,一下子也跪到那里了,可辛苦了。吃又吃不饱,就喝点稀的,吃个窝窝头。我们也坚持下来了,打的粮食,种的菜,支援食堂的职工,叫他们多打井,多出油,把咱们中国的石油落后帽子甩掉。”
王淑芬1976年来到大庆,虽然没有赶上大会战,但是参加了当时的“二次创业”。她回忆说:“哪一块土地都有我们这些家属的血和汗。送粮食的话,跳板几丈高。我们身背200斤的麻袋,都不敢往下瞅,一瞅就晕了。那真是为建设大庆玩命啊!我们回家还得整孩子。老大才5岁,老二刚会走。我把老二绑到床头上,让老大在地上看着他,怕他掉地上摔着。”
提起孩子,一些老人至今深感内疚。
“我那孩子掉到炉子上把脸都烫了,我这一辈子都欠老三儿子的,脸上现在都是疤拉,那时候他才几个月大。”
“当初的时候,孩子学也没上上。本来他们学习都挺好的,咱没有那个条件,没让他继续上。那几年的生活条件那么艰苦,哪有钱供他们上学呀!”
面对如此艰苦的环境,一些家属打退堂鼓了。1964年从四川来大庆的何素珍说:“晚上那狼嗷嗷地叫唤,刮了风,吓得我们晚上上厕所都不敢出屋。就有点打退堂鼓了。都买了车票(要走),领导又给追回来了,说‘你看,职工打井这么辛苦,你们在这边儿给他们做点贡献,不行?’所以就再没走成。”
资料显示,从1962年春第一个家属生产队诞生到1965年底,大庆95%以上有劳动能力的职工家属参加了集体生产劳动,单是65年,大庆家属就生产了2000多万公斤粮食、1500多万公斤蔬菜。
职工家属的贡献和奉献成为毛泽东所推崇并号召全国人民学习的“大庆精神”的一部分,她们还得到周恩来总理“大庆油田半边天”的赞扬。
*“大庆女奴没人管”*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国家富了,大庆也有钱了。可是,现已年迈的职工家属里仍有许多人生活在贫困之中。她们说,她们无法享受退休职工的待遇,只办理了所谓“退养”手续,得到极低的生活补贴。
最初,退养金每个月只有40多块钱,虽然中间经过数次调整,现在也不过630元,全年可以报销的医药费才700多元。进京上访的大庆家属代表说,目前这类人在大庆有2万8千多,她们是受5000多名家属推选来北京反映情况的,主要诉求是要求享受退休待遇。
代表之一的王淑芬说:“我们晚年,一脚给踢开了,逼得我们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晚年都可地捡白菜帮子。不就是这种生活吗?也可以说,历史的农奴都解放了,我们大庆女奴就是没人管了,没有解放那一天了。”
最早一批来大庆的刘桂英至今也没转正。当年的自豪与荣耀已经被挫折感和沮丧所取代。她说:“我还是家属干部,副科级的,都没给转正。来大庆出这么些个力,还是个家属,你说我这一辈子亏不亏呀?现在还落一身病,心脏病,腿是风湿,骨质增生。药费,现在我们也挺困难的。希望领导好好地给我们解决解决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老太太吧。”
家属代表说,她们是在有关部门组织下参加劳动的,签有劳动合同,建立了职工档案,而且大庆石油管理局从家属工资中提取了职工养老保险金。
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大庆职工家属从80年代起就不断上访,但是她们的要求一再遭到拒绝。家属代表何庆贤说:“我们参加工作,同工不同酬,这是第一。我们到老了,年迈的时候,应该欢度晚年的时候,我们没欢度着。有些大姐,把遗憾带到坟墓去了。有时,我就想,她们死得不瞑目,闭不上眼睛。”(哭泣)
美国之音记者试图联系大庆石油管理局查证此事。然而,一位负责此事的官员在请示领导后表示,不能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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