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当局推出了对网民进行网络身份认证的草案之后,在美国的中国民运活动人士8月11日在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馆门前举行了主题为“拒绝数字牢笼,反对网络集中营”的抗议活动。参加抗议的人士表示,“网络身份证”实际上是中国当局对中国网民安装的“数字牢笼”,以便进行言论监控。
星期一,在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组织下,大约有150人聚集在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管的门前,抗议中国当局推出“网络身份认证”。这些活动人士认为,“网络身份证”是“数字牢笼”和“电子镣铐”。参与这次抗议活动的人在现场高喊口号,呼吁大家对中国当局的这个做法说“不”。
主办方表示,“一个国家若将国民置于全面监控之下,便无法成为有活力和创造力的现代化国家。真正的现代化国家应给予民众充分的自由,尤其是言论自由,而非通过监控来限制思想和言论。”
中国公安部和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司(网信办)7月26日发布《国家网络身份认证公共服务管理办法》,并向公众征求意见,截至8月25日。
根据草案条文,持有有效法定身份证件的自然人,可通过国家网络身份认证App“自愿申领”并使用“网号”、“网证”,无需向互联网平台提供个人身份信息,“最大限度减少互联网平台以落实实名制为由超范围采集、留存公民个人信息”,具有“方便人民群众使用、保护个人信息安全、推进网络可信身份战略的目标。”
不过,参加这次抗议活动的人士对此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网络身份证”将大大提高中共执法效率
来自新疆的李光芒曾在中国大陆从事互联网软件开发行业。他说,从专业角度来看,“网络身份证”实际上是中共对中国网民装了一个监视器。
“中共一直强调‘网络身份证’是对中国网民隐私的保护,我并不认可。中国大部分互联网信息泄露事件是通过中国公安内部系统流出来的,所谓的网证网号是在互联网内容提供商和用户之间做了一个截断,其目的是监控,并不能阻止中国网民隐私的泄露,”李光芒说。
他说,从技术上来说,“网络身份证”对于普通网民的言论删除、封禁等可以做到一键化,执法成本会大大降低,而执法效率会大大提高。
“过去互联网实名认证的时候,普通司法机关要删除用户言论或封禁用户账号需要通过厂商,比如删除微博需要联系微博管理员,但现在可以直接在后台实现,大大提高了网络执法的效率,除了收集个人姓名、身份信息、人脸识别,还能监控住址、银行账户、交通路线、开房等非常私密的个人行为,”李光芒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
李光芒提到,最近推特很火的一个词叫“开盒”(指在网络上公开曝光他人隐私),比如“李老师”和一些反共“大V”都已经被“开盒”。
“他们之所以被开盒原理就是通过买通基层公安人员,对其档案进行比对查询,成本是非常低的。个人信息大到你的姓名、身份证、房产、资产等,小到你日常的生活轨迹、开房记录、学籍信息,这些都能查到,”他说。
李光芒强调,中共之所以这么做,其执法逻辑是必须把执法权放到基层,这样才能大大提高执法空间和力度。如果是普通民警,执法权限没有那么高,对于网络维稳来说,是一种极其不利的状况,这就是为什么基层人员有这么大权限查询老百姓的隐私。
“网络身份证”是最高级别的言论控制
来自重庆的周云龙也认为,“网络身份证”只不过是把上网资格管控起来,其真实用意并不是保护个人信息,而是对个人网络行为进行严格审查与管控,是最高级别的言论控制。
“中国12年前的网络实名制,超过十亿的网民被要求包括手机号、微信号、抖音号、微博号、游戏号等账号都必须实名,还要求装国家反诈中心APP(应用),要求个人授权高达29项权限,包括人脸识别信息,结果从经常收到的骚扰电话和垃圾短信可以看出,其真实目的并不是保护个人信息,”周云龙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
相当于网络领域的“健康码”
张鹏展来自河北省,出生于2000年,2024年2月份走线进入美国。他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在疫情封控期间,一张红码让人寸步难行,而“网络身份证”就是中国当局在网络领域里的健康码。
“以前在软件上说了不该说的话,最多把账号封掉。可是‘网络身份证’实施以后,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中共会认定你思想不健康,所有绑定你身份证信息的社交软件都有可能被封掉,”张鹏展告诉美国之音。
张鹏展提到,近日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黄裕生因在网上发表反对网证网号的文章,不久其微博账号被永久禁言,由此可见一个国家对异见者的容忍态度几乎为零。
反对中国当局“统一思想”
亲历了1989年天安门事件、是六月四日清晨最后一批离开天安门的学生之一唐凯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他反对中国政府这种通过网络“统一思想”的做法。
唐凯说:“我曾亲眼看到坦克部队枪杀学生和市民。我是2019年来的美国,目前在美国工作和生活,之所以参加今天的活动,是因为中共把中国变成了一个大监狱,现在还试图在思想上造一座监狱,‘统一思想’。这种专制及对个人的控制远远超过了古代的任何一个政府,我坚决反对中国政府的这种行为”。
活动组织者:“网络身份证”是“思想集中营”
活动组织者王中伟说,中国政府在新疆设立集中营,拘禁数百万维吾尔族穆斯林,以及部分基督徒和外国公民(特别是哈萨克公民);新冠疫情期间,政府通过健康码获取了近九亿公民的个人信息,以此控制人员流动,达到管控的目的;如今推出的“网络身份证”,更是试图全面钳制人民的思想,建立全国性的“思想集中营”。
“在新冠期间,中共将每个中国人关在家中,缺乏食物和医疗资源,现在他们企图通过网络集中营禁锢人民的思想。每一个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人,都将成为中共的‘囚徒’,”王中伟说。
拆除数字监狱需结束中共专政
人权律师陈闯创表示,中共从建立防火墙到现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人民被防火墙与世界隔离,而“网络身份证”更是可以让一个人一键消失。
“过去十多年已经有了强制推行全民实名制,现在又来一个‘网络身份证’制度,这无疑是在中国人民的数字脚镣上再加一步。如果一个人在网络上被发现有问题,就可以让他一键在全网消失,这样控制起来更容易、更落地,”陈闯创告诉美国之音。
他认为,仅仅是反对“网络身份证”制度远远不够,要拆除数字监狱,就必须结束中共专政。
陈闯创说:“集权统治和数字监狱其实是合为一体的,当中国实现了信息自由流动,当人民有了言论自由,那么中共的集权统治制度也会轰然倒台”。
美国之音向中国驻洛杉矶领事馆发送了邮件,希望了解中国推出“网络身份证”的目的以及对人们对这个做法的批评与质疑有什么回应。然而,截至发稿时,尚未收到任何回复。